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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剛在家族網站上看到這篇文章,我無法控制的濠淘大哭了起來......


「我的名字是山姆」(My name is Sam)
作者:克莉絲.班頓(Chris Benton)

我從海軍退役後與吉姆搬回底特律,利用我們的退役福利金進修學業,吉姆攻讀電子,而我在幾番考量之下決定攻讀電腦科學。

必修科目中有一門是演講課,我與許多人一樣很不喜歡上台,更別提在眾人注目下吞吞吐吐談些我不熟悉的主題。

可是這是一門必修課,結果我得在畢業前最後一學期修完這門課。第一天上課時教授向我們說明,他將讓我們自定演講題目,不過他將指定每次演講的設定目標,我們必須完成六次演講,每次的設定目標不同,例如第一次演講的目標是「增廣見聞」,他建議我們挑選自己有興趣並且了解透徹的主題。我決定每次都講與動物相關的主題,尤其和狗有關。

為了達到增廣見聞的演講目標,我第一次演講的題目是花式馬術的馭馬藝術,為了示範效果我還把我家德國狼犬帶去教室示範服從動作。

終於,學期快結束了,我只剩下最後一次演講。這一次演講將取代期末考,占一半的學期總成績,它的設定目標是「說服他人」。

我絞盡腦汁思考什麼主題既符合目標又與動物有關,最後決定的題目是幫寵物結紮,我的目標是說服班上同學帶自己的寵物去結紮,於是我開始搜集資料。

相關的資料很多,諸多報導述及每年安樂死的貓狗數量數以百萬,原本倍受關愛的寵物由於一些爛理由被丟入收容所,或者更不幸的被丟到離家千里之外,既困惑又害怕,死了對牠們反而是種幸福。演講日期逐漸逼近,不過我覺得自己準備充份,講稿引述了很多事實和統計數據,即便是最沒概念的飼主,我也很有把握他們會被我的懇求說服。

演講前兩天我突發奇想,想到可以向人道協會收容所借隻幼犬輔助示範,我打電話去解釋了我的想法,他們很樂意配合,安排好我在演講前一天去接幼犬。


去接幼犬當天我感到自信滿滿,不用看講稿我也能引述任何一項統計數據,我覺得那隻幼犬只是拿來增添感性分數。我來到人道協會見到一位名為朗恩的年輕男子,他說明自己是人道協會的公關人員,很樂於知道我將作此演講,他詢問我是否想參觀一下收容所,我熱切地回答當然。

我們首先來到接待大廳,這是公眾與人道協會收容所的第一道接觸地點,大廳裡很擠,主要是把各式寵物帶來棄養的飼主,朗恩說該人道協會收容所每天接收約五十隻動物,但每天被收養者只有二十隻。

我在大廳裡聽到一些對話片段:「我沒法養牠了,牠在我花園裡挖洞。」「這些幼犬可愛至極,我知道你們一定可以找到人送養。」「牠太野了,我沒法控制。」我聽到人道協會義工向一位送來一窩幼犬的女士解釋,收容所已經有太多幼犬了,而且這些黑色幼犬一定馬上會被安樂死,原因是黑色幼犬的認養率很低,這位女士只是聳聳肩:「那我也沒辦法!」還抱怨著:「牠們長得太大了,我沒地方養。」

我們離開大廳,朗恩帶我來到一個集中區域,所有甫入收容所的動物都在此接受認養評估,其中一半以上沒有機會送到認養中心,因為動物的數目實在太多了,不僅有被飼主棄養的動物,也有送來的流浪動物,人道協會依法必須留置流浪動物三天,如果三天內無人認回,這些缺乏背景資料的動物馬上會被安樂死,因為有棄養飼主熱心提供資料的動物在收容所裡早已多不勝多了。

我們走經一個個不同的區域,我的心感到越來越沈重,沒有任何數據可取代親眼目睹人們「不要就丟棄」的心態對這些活生生、呼吸著的動物造成什麼殘酷現實,這實在太讓人震憾了。

最後朗恩停在一道門前,他說:「除了這裡之外你都參觀過了。」門上的標示寫著:「安樂死區」,他問我:「你想看它執行的過程嗎?」

在我還來不及開口回絕之前,他已插話:「你應該看看的,如果你缺了最終這一程的經驗,你將沒有辦法把整件事講得完全。」我遲疑地表示同意,他說:「好,我已經安排過了,派姬正在等你。」他用力地敲敲門,馬上有位穿著白色實驗衣的中年女子把門打開,朗恩向她說明:「我向妳提過的是這位小姐。」派姬上上下下打量著我,朗恩說:「那我就把你留在派姬這兒,大約十五分鐘後我們在大廳會合。」他就這麼離開了,留下我站在這位表情嚴苛的派姬面前。


她示意要我進去,我走進房間時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,這房間很小但井然有序,牆上有兩個籠子,一個櫃子裡裝著針筒和盛裝著透明液體的藥水瓶,房間中央有張診療台,上面舖著一層橡皮墊,除了我進來的那道門之外,另外有兩道門關著,一道標示通往焚化爐,另一道沒有標示,不過我聽得到那道門後有各種動物的叫聲。

在房間的盡頭,靠近標示通往焚化爐的門旁的景象使我悲從中來,兩個單輪推車上裝滿了幼貓幼犬的屍體,我驚恐地瞪著這幅景象,完全沒料到它竟會出現在我眼前,我覺得自己的雙腿發軟,呼吸急促短淺,我想尖叫著衝出這個地方。

派姬似乎沒注意到我的驚恐,她開始說明安樂死的過程,但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,我沒辦法把目光從手推車和幾十隻小小的屍體上移開,派姬終於發覺我沒注意聽,她語帶不耐地問我:「你有沒有在聽啊?我只講一遍。」我把目光從房間的一端拉回來看著她,我張開嘴想說話,但發不出聲音,所以我點點頭。

她告訴我,沒有標示的那道門後是當天排定要安樂死的動物,她拿起掛在牆上的單子來看,她說:「下一個是153號,我去帶牠。」她把單子留在診療台上,往那道沒有標示的門走過去,還沒走到門前時她停步轉身問我:「你等一下該不會歇斯底里吧?這樣只會讓動物不安。」我搖搖頭;我從進入這房間後還沒有說過一個字,我沒法確保自己出聲時能夠不淚如雨下。

派姬打開那道門時,我瞄了一下,房間很小,但是所有牆面都堆疊著成排籠子,看起來每個籠內都關著動物,派姬打開其中一個較低的籠子,把裡頭那隻動物帶出來。當時遠遠看來像是隻中型大小的狗,她繫上牽繩,帶著那隻狗回到房間裡,當她和狗兒進來時,我才看出來牠不過是隻幼犬,可能五六個月大而已,似乎是隻拉不拉多和德國牧羊犬的混種,幾乎全黑,眼睛上方和腳上有些棕色的斑點,牠非常興奮,一直跳上跳下,設法去聞新環境裡的每樣東西。

派姬把牠抱到診療台上,她把手上的卡片放在我身旁的桌上,我讀了卡片,上頭寫著153號是隻混種牧羊犬,六個月大,兩天前由一個家庭棄養,棄養的原因是「牠會去撲小孩」,卡片下方的附註是:「名字:山姆」。


派姬的動作迅速又有效率,我猜測她累積了很多經驗,她壓著153號讓牠側身躺著,在一隻前腳綁上橡皮止血帶,再轉過身去把針頭插入小藥瓶裡,讓針筒吸滿透明的藥液,我一直站在診療台旁,看著153號瞬間從一隻好奇的幼犬轉變為一隻恐懼的幼犬,牠不喜歡被壓制躺著,開始奮力掙扎。

那時我找回了我的聲音,我彎下腰對這隻掙扎的幼犬輕聲低語:「山姆,你的名字是山姆。」牠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就不再掙扎了,牠試探性地搖著尾巴,粉紅柔軟的舌頭胡亂猛舔我的手,牠的最後一刻就這麼地渡過,我看著牠的眼神從充滿希望逐漸轉為空洞。

整件事發生得很快,我甚至沒看到派姬進行注射。我再也忍不住淚水了,我把頭壓得低低的,不讓自己在面無表情的派姬面前丟臉,淚水掉落在診療台一動不動的屍體上。

派姬輕聲說:「你現在了解了吧。」她轉身背對著我:「朗恩在等你。」我走出房間,雖然感覺像過了幾個小時,但是從朗恩留下我在那道門前到現在只過了十五分鐘,我走回大廳,朗恩果然已經準備了一隻幼犬等我,告訴我一些餵食注意事項之後,他把運輸籠交給我並祝我演講順利。

當晚回家後,我陪那隻無主的幼犬玩了幾個小時,上床睡覺後卻無法入眠,過一會兒我爬起來,拿起我那份滿是統計數據的講稿來看,想也不想地就把它撕掉,丟了它之後再度回到床上。

那一夜我終究還是睡著了,第二天我帶著這隻沒有名字的幼犬來到演講課,輪到我演講時,我抱著這隻幼犬走到大家面前,深深吸了一口氣,開始告訴大家山姆的生與死。

當我完成演講時,我發覺自己哭泣著,我向全班致歉後回到座位上。講師在課後發下了分數與講評,我得了「優等」,評語是:「非常感人,說服力十足。」兩天後,上最後一堂演講課時,一位同學跑來找我,她的年紀稍長,過去上課時我從來沒和她說過話。

在我們下課步出教室時她攔住我,她說:「我只是想讓你知道,我領養了你那天帶來演講的幼犬,牠的名字叫做山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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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請將寵物結紮,也請以認養代替購買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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